“正统十四年六月,那个夏天格外的热,那天我正在家中练拳,我父从早朝回来,显得很兴奋的样子。。。”
张懋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,缓缓地陈述着一段整个朝廷都讳莫如深的过往。
“草原上河流枯竭,牛羊饿死无数。消息传到这边来,其实谁都知道,又到要打仗的时候了。
这也是应有之义,咱们大明招了灾自有朝廷拨济粮款赈灾,但草原上不一样,没有水边没有草,牛羊饿死了鞑子也就得跟着死。别说他们没有银子,就算有,也没有用处。
大家都以为这一次朝廷也会和往年一样,责令边镇加强守备,尽量的将损失降到最低便好,死伤些百姓,损失些粮草什么的也没什么。
虽然有些丢人,但这就是最好的选择。于是旨意发下,命令边关加强戒备。可之后也不知王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,这一次也先将亲自带兵犯边,而且也不是简单地劫掠一番便走,而是集合草原上所有兵马准备破釜沉舟与大明进行一场国战。
国战与普通的战争又不一样,这其中最大的区别就是谁也输不起。
整个朝堂上顿时分为了两派,一派是我们这些主战的勋贵世家,马上才有富贵,谁愿意成天待在家里当米虫?另一派就是那些文官,他们说什么也不相信也先会发动国战,觉得这是王振消息有误,表面上主张坚壁清野,实际上就是要以边镇数座城池之积累将鞑子喂饱了让他们自己走。
这事儿在朝堂上吵了三天,最后的决断自然也就落在了皇帝的身上。”
说到这里,张懋顿了顿,叹息了一声方又接着说道:“那一天早朝之上,文武百官在一番争吵之后被皇上叫停,之后王振站了出来表态——要打,而且也要以国战之姿一战。谁也都知道,他既然敢说这话,那肯定也就代表了皇上的意思。打不打也就不用再讨论了,接下来只要说如何去打便行了。
整整一天的时间,满朝文物便在金殿上做了一篇策论,从兵至将,从粮草军饷到行军布阵都给出了一个大概的方向。就事论事,只凭这一番策论之言,我大明与鞑靼一战胜算至少在七成以上。
接下来事情的发展也就算是按部就班,也先在草原上集合部众,咱们大明这边儿也是厉兵秣马筹集粮草。待到时间差不多了,一切都准备就绪的时候,皇上忽然下旨,原定由家父领兵出征变成了由他伴驾,皇上要御驾亲征。而且根本没有给百官拒绝的余地,直接以明旨昭告天下。大明上下一时振奋,百姓欢呼雀跃,尽言皇上有成祖之风,能再震汉家威名。事情到了这里,那些主和的文官也不敢再说什么了,否则便要被天下百姓的吐沫星子给淹死。”
张懋饮了一口茶,又是一停,又是一叹:“王振的消息没有错漏,也先率领十万引弓在大同左近聚集,将一些相对疏远的城镇村落洗劫一空而且尤不退去,仍在边关徘徊。大明兵多将广,却是以步卒为主,再加上那些辎重,行动起来自然比不了鞑子那些骑马的灵活。所以第一件事便是如何确定鞑子主力的所在。
大概十天的功夫,大同守备将军吴忠说有斥候探明也先主力正在向东走,似乎是要打居庸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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